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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柯中心】黑蝴蝶之死

《黑蝴蝶之死》太好听了!!于是试着写了同人文,感谢桐叶老师的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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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歌词中提到“柏拉图的幻想”,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因此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很久没写过第三视角了,希望各位读者老爷不嫌弃; ;
文中所有内容都是我自己脑补的产物,肯定和原曲表达的有很大出入; ;大家快来听听小蝴蝶呀!真的很棒!原曲戳→


黑蝴蝶之死

文/兰溪雪

 

1

我第一次见到徵羽摩柯时还是个实习生,恰逢负责带我的正职医生去开会,只有我一个人值班。那天按照日历显示应当是个晴天,我却觉得人造太阳的光有点黯淡。正当我想入非非之际,突然听到桌面上的对讲机响起,我按下接收按钮,得知有一个受伤的孩子被送入了医院。

这是极令我惊奇的事,因为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生活在独立的城市,他们不应该出现在我所在的城市。那时的我还能依稀记得自己是个孩子时的事情,我记得我住在一个所有建筑物都是纯白色的城市里,有和蔼可亲的专门人士照顾我们,还有同样和蔼可亲的老师教我们各种知识。到了十四岁,我便和很多同伴一样,坐上一辆没有窗户的火车,愉快地唱着歌,享受着美食和游戏,到达我们进一步学习技能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他被送来时膝关节被打了固定,脸色苍白,眼睛都哭肿了,似乎饱受疼痛折磨。与其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来自其他城市的患者,不如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与我不在同一个城市的人,带这个孩子来的是一位和我记忆中的那位很像的老妇人,一直带着无比担忧的表情看徵羽摩柯,寸步不离。

由于正职医生——我的导师现在不在,只好由我为他做了检查。这个孩子有着高于同龄人的忍耐能力,但还有一直含着眼泪,咬着嘴唇,仿佛马上就会哭出来。他膝盖上的伤口很深,伤至了关节,轻微骨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不是轻伤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到我们的城市来就医。我第一次见到来自其他城市的病人,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病历,这个孩子的病历几乎一片空白——字面意味上的空白。甚至于他的名字都被保密,我只能看到他的编号:0080ff。

虽然作为一名医生不该这样,但比起他的伤势如何,我首先忍不住想的却是:他究竟是怎么受的伤?询问后那位看起来是他的监护人的老妇人说是这孩子一个人跑出去玩,摔倒后滚下坡地,膝盖撞击到石头才受的伤。我还想再问问,可是这时导师已经回来了,我只好闭嘴,直到这个男孩的伤口处理、缝合、固定之类的单据都开好,被带走了。

在那之后,徵羽摩柯需要住院,但时间比其他同等程度的病人短很多。我的导师每天很忙碌,所以我自告奋勇替他查房,其实也有一点私心——可我始终想不明白,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奈何我每天只能查两次房,而这两次中没有一次是那位监护人恰巧离开的。不管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了什么问题,都会被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抢答,而这个孩子始终一言不发。

我几乎放弃了。在他出院的这天,我最后一次去查房,毫不意外地看到老妇人坐在床边,而徵羽摩柯靠着枕头,正在一本书上涂涂画画。

我尽量语气友善地问:“在看什么?”

徵羽摩柯抬起头,那是第一次他自己回答我的问题。

“是自然科学填色本。”

原来如此。我想。这种东西我小时候也有,用各色铅笔给各种动物植物填上颜色。徵羽摩柯的填色本几乎填满了,他似乎很擅长涂色,给几乎每一种动植物都涂上了正确的颜色,我离开时他正在给一群蝴蝶涂色,五颜六色的。

就这样。我小小的困惑随着他的离开逐渐被忘却,直到多年后才重新被想起——徵羽摩柯膝盖上的伤口看起来并不是一次伤害造成的,他至少撞击了同一块石头两下……甚至更多。

以及微不足道的另一点——虽然说蝴蝶是一种已经灭绝的生物,但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蝴蝶是黑色的。

2

大约五年后,我所在的医院要选派一名医生调去其他城市。大家都很不愿意,因为谁都知道调去其他城市就等于与现在的城市永远说再见,最终结果出来后被选中的是我,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点好奇:究竟要调我去哪里?

这一次坐上没有窗户的火车的只有我自己。我知道大多数人并没有第二次坐上它的机会,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可期待,记忆中和伙伴们嬉闹着度过的愉快旅程换成我一个人独自度过,未免过于无聊。

我被调到一座孩子们居住的城市工作。

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几乎想不起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城市长成什么样子。而当我走出车厢后,人造阳光晃得我有点头晕。在前往医疗机构报道的路上,我看到所有建筑都是雪白的,但路上空无一人。经过询问得知,这个时间所有的孩子都在上课。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大约两个月后,我终于逐渐适应了琐碎的工作,这一天是日历上写明的降水日,因此人造阳光没有如约而至,我独自一人坐在医务中心值班,窗外昏暗,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

“打扰了。”

突然有人敲门,是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得到了我的允许后他推开门走进来,有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到这里为止,一切正常。

这位少年就是徵羽摩柯。说实话,我并没有认出他,直到我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自己扭到了脚踝,我也只是觉得这是个普通的爱玩闹的少年而已,碎碎念着看着这孩子也有十二三岁了,很快就要和无忧无虑的日子说再见了吧。

可是——我是说可是,这孩子穿了短裤。所以当我检查他的脚踝时,不能不注意到他的膝盖上有旧伤,虽然只留下了浅浅的疤痕,但我还是立刻意识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我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蓝色的眼睛,秀气的五官,看起来有点眼熟。而那孩子完全不明所以,问:“医生,怎么了吗?”

还在变声期。我暂且按下心中的困惑,检查过他的脚踝,给了一些建议,但没有开药。他谢过我之后便转身离去,而我立刻翻找出他的病历,看到了上面他的编号和姓名:0080ff,徵羽摩柯。

往前翻阅,记录显示他的确曾在八岁那年因膝盖受伤而就医,我便确定了这就是当年我曾见过的那个孩子。可这又让我产生了新的疑惑,因为按照徵羽摩柯的病历记录,他八岁那年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严重到这里的医生应付不了的程度,所以他只是在本地的医疗中心治疗了半个月左右,便康复了。这样一来,当初那一点小小的疑惑也重新被提起来了,我想起了徵羽摩柯膝盖上不正常的伤口,还有他给蝴蝶涂上的种种颜色。

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并非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疑惑起来——是我多心了吗?还是这个孩子身上原本就有什么问题呢?

3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医生,即便被调职,我也要首先完成工作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做孩子们的医生是非常琐碎的工作,但所幸这里的孩子大多数很乖,除了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我所遇到的大部分情况无非是哪个孩子不小心摔破了皮,一点轻微的外伤,涂点药水也就没事了。我花了大量时间在和孩子们的沟通上,虽然这不是一份很困难的工作,但仍然分去我大半精力。

但我也在工作中从同事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徵羽摩柯的信息。这孩子今年已经十三岁,还有几个月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据说他是这一代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不仅擅长读书,待人接物也极有分寸,是最受期待的孩子,所有人都期待这个叫徵羽摩柯的孩子今后成为为国家效力的优秀成年人。

到了某个周五,我恰好调休,因为被朋友拜托了,下午便去幼儿园帮忙。我原本对孩子没有特别的好恶,来到这个专门照看三到六岁孩子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普通地做着被拜托的工作。和我一起工作的还有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我看到徵羽摩柯也在其中,他在教几个小孩子画画,那些孩子明显还不得要领,但徵羽摩柯很有耐心,始终微笑着。

我看了一眼,由于某种不知名的缘故,他们竟然又在画蝴蝶。徵羽摩柯画的蝴蝶惟妙惟肖,线条流畅,形状也很标准,而那些孩子就差得多。接下来他又教这些孩子涂色,认真地先用荧光色的笔涂上蝴蝶翅膀中间的小块颜色,再用黑色填上其余的空白……

我考虑许久,趁着孩子们涂得正起劲,走过去问徵羽摩柯:“你们在画什么?”

徵羽摩柯笑着抬起头,“是蝴蝶。”

“哦……这样。”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让他们用不同的颜色涂不会更好吗?”

“您在说什么?”徵羽摩柯摇摇头,“连小孩子都知道蝴蝶是黑色的啦!”

那天再没有发生其他值得在意的事,直到人造阳光熄灭,我回到住处,吃了东西,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旧物,才想起离开那座城市时被允许带走的东西少得可怜。我想不通,一本书都不让我带走,究竟是因为什么。

人造阳光熄灭又开启,稀松平常的日子仍然在继续。但时至今日我仍然想不通,那天的徵羽摩柯究竟有没有发觉我曾经见过他?

4

徵羽摩柯是个比我想象中更活跃的孩子。随着我对这座城市愈发熟悉,我渐渐发现我在哪里都能看到他。

他似乎非常热衷于公共服务。我经常看到他在原本就没几本书的图书馆替人值班,在这个城市,孩子们从学校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书籍,图书馆便有点多余了,可是徵羽摩柯乐此不疲,对为数不多的读者和书籍非常热情;城里的食物储存仓库有时人手不够,他也过去帮忙,虽然还做不了什么体力活,但帮忙算账和核对清单倒是做得很好;除此之外,他还经常义务帮杂草丛生的车站除草——这里几乎一年只用一次,不杂草丛生才怪。

这是个各种意义上都优秀得惊人的孩子。后来我又去过几次幼儿园帮忙,徵羽摩柯总是在,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教这些小孩子画画,或者讲故事。某次我听到他给围坐在身边的一群小孩子讲“灵魂的重量”,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他灵魂究竟有多重,徵羽摩柯思考了一下,回答:“二十一克。”

小男孩歪着头,“人们怎么知道灵魂有多重啊?”

“据说很久以前曾经有几个医生,他们把将死的人放在十分敏感精准的秤上。“徵羽摩柯回答,“在他死去的瞬间,体重减轻了二十一克。人们因此知道,灵魂的重量是二十一克。”

小男孩看起来还是不太懂,问:“人真的有灵魂吗?”

“当然有啦,只要你能一直勇敢又善良,灵魂就永远不会消失,直到死去。”徵羽摩柯依然笑着,“灵魂很轻很轻,所以离开束缚的一刻,它会……高高地飞起来。飞得很远很远。”

这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想出的故事。我原本没什么感想,但是接下来那些孩子突然想起了我是个医生,便围过来问我什么“灵魂的重量”,着实花了我很多时间。

而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徵羽摩柯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孩子们居住的城市,成年工作人员原本就很固定,所以我自然也被临时叫去帮忙处理包括徵羽摩柯在内的三四十个孩子离开这里的各种事宜。

需要我做的事情并不繁杂。只需要去档案馆提孩子们的档案,包括他们在过去十四年留下的东西,儿时的画作、读书后的考试成绩、每年的体检报告单……一大堆东西,都被分门别类保存在档案馆里,而这些东西并不会让他们带走,我只需要确认有没有缺损,然后便统一提交,空出给新来的孩子的位置。

不得不说,我第一次来到档案馆就被吓到了,这是少有的全部位于地下的建筑,直到我来到这里才发现这样做的目的所在——因为档案馆实在太大了。地下很潮湿,档案馆内终年开着除湿器,温度也很低,高高的档案柜一排一排,几乎望不到头。我被震惊到的同时,心里也颇有些不以为然:我不觉得这些孩子的档案值得如此。

当我整理到徵羽摩柯的档案时,再次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他的东西比其他孩子更多。我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把他的东西分门别类,这孩子似乎从小就及其热爱绘画,画纸堆了一大摞,从最初不成型的乱涂乱抹,到后来的惟妙惟肖,我能在他的画中看出他的进步速度飞快,但他仍然画得比任何孩子都多。我还找到了他的借书记录,这些记录是一年前放进档案馆的,徵羽摩柯的记录也比任何孩子都厚,单从数目上看,他大概看遍了图书馆所有的书。早几年他从没有借同一本书两次,但是后来渐渐开始借一些他儿时曾经看过的书,再后来,似乎是因为他成了半个正式管理员,所以记录变得稀疏起来。他的每一次义工工作也统统被记录在案,翻看记录,他最常逗留的地方分别是车站、食品仓库和图书馆……

翻着翻着,我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并非因为室内的低温,而是一个一闪而逝的想法——

这些档案太过详细了,以至于我单凭这些档案就可以推断出徵羽摩柯十四年的人生。

但这也只是一瞬的想法。因为一张徵羽摩柯小时候的画被我碰掉了,我捡起它时发现背面有些杂乱的涂画痕迹。

是一些不成句子的字母。但其中几个字母的组合似乎可以读出来。

“Mummy”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单词。在脑内搜索了很久,我不记得有任何一个有意义的词语写作“Mummy”。

但我就是一直盯着这个混在一堆字母中或许是无意连到了一起的单词看。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偶然?徵羽摩柯自己也没意识到吧?说到底只是小朋友的乱抹乱画……

我翻过画纸的正面,是一只涂色涂了一半的蝴蝶,只有翅膀的黑色部分涂了色。

5

一转眼便到了送年满十四周岁的孩子们离开的日子。这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要停下手头的事情,来到城北的车站为即将踏上新旅途的孩子们送行。除了少数婴儿和照顾他们的人不能来,大多数孩子和工作人员都会来到车站看一年来一次的火车。

这一天是日历上的降雨日,所以没有人造阳光,天空灰蒙蒙一片。孩子们有的哭有的笑,我看到徵羽摩柯微笑着和小一些的弟弟妹妹道别,不时还和同样拎着小小的皮箱的同龄人说几句话。他看起来从容不迫,没有一点即将远行的惊慌——不过也是,毕竟徵羽摩柯是个前程既定的聪明孩子,没有人会怀疑他在未来会不会成为社会栋梁。

一切都很正常。我看到很多十四岁的孩子低下头看表,还有五分钟,火车就要进站了。我自己也有很多年没看过火车进站的场景了,忍不住也有点期待起来。

还有四分钟。天空的阴霾越来越重,我估计在我们送走这些孩子之后,大雨就会倾盆而下。

三分钟。孩子们都试着冷静,但他们的激动根本掩藏不住。我看了一眼徵羽摩柯,他还是泰然自若。

两分钟。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我想不出来。

一分钟。

 

起初我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几秒后听力逐渐恢复,我茫然地看着四周,觉得手肘很痛,因为我下意识飞扑出去,身下护着几个孩子。很快,又是一声我刚刚听过的巨响,我看到灰白的天空已经被映成了橘红色和粉红色,身边一片尖叫声,还有孩子们四散逃走的脚步声,有几个小孩子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几个大些的孩子跑过去抱起他们,但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孩子,同样不甚冷静,只能跌跌撞撞地逃跑。

是什么?

我用另一只手肘撑着身体,仰起头看着天空。这是一种什么光景呢?橘红色的、粉红色的、有点像树莓的颜色,既不像人造阳光普照时明媚的天空,也不像人造阳光关闭后一片漆黑的夜空……究竟是什么?在混乱之中我感觉到头发和衣服全都湿了,眼睛几乎睁不开……下大雨了。

“喂!”

我听到人的声音,连忙强撑着站起来,看到我的同事的身影。

“快起来!别管车站了!”他大喊,“食品仓库也着火了!那边要紧!”

我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跟上。可是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烈焰中天空都被染色,雨却还在不停地下。

水与火,原本应该是完全不相容的东西,却在这一刻诡异地交织融合。

我揉揉眼睛,在大雨和火焰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徵羽摩柯。

他浑身都湿透了,在火舌中毫不畏惧地站在城墙之上。在平日里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摸到城墙的顶端,可是此刻它们因为火车即将到来而留出了余地,都是程序决定好的。

早已经决定好了。我死死地盯着火舌之后、大雨之中的那个人影,徵羽摩柯穿着黑色的上衣和短裤,手里拎着皮箱,站在城墙顶端,神情很平静。

就像、就像……

就像一只蝴蝶。

眼睛已经酸痛了。我揉揉眼睛,再次抬起头,城墙上已经空了。

黑蝴蝶……坠落了。

6

后来所有人都匆匆前往食品仓库救火,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食品仓库真的起火的地方只有几点,只是烟雾太浓。但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事情并没有结束——档案馆起火了。

这是一场灾难。档案馆的防火措施理论上应该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在这天失灵了,馆内原本就十分干燥,加之救火不及时,几乎所有的档案都被烧毁了。

车站的大火随后也被扑灭了,除了烧毁了年久失修的站台,并没有其他损失。

万幸的是,在本次事件中虽然有不少人受轻伤,但并没有出现重伤和死者。

除了一个人——徵羽摩柯。

官方消息声称徵羽摩柯死在大火中。

这是我少有的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官方说法的时刻。

以下是我对此的一些猜想。

我怀疑徵羽摩柯早早就计划好了出逃。

虽然我始终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想要离开安全平静的生活,但毕竟我也从未见过城市以外的样子,所以姑且认为他通过某种渠道了解到城市以外有他想要的东西,而如果想要离开城市,唯一的机会便是他自己乘火车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这一天。这一天城墙短暂地露出空缺,所有人都聚集在车站……

这样一想,我甚至开始觉得他过去所有的义工活动都是早有预谋。车站和食品仓库的起火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起火的,只能归结为平均气温系统年久失修——这些说不定都是徵羽摩柯搞的鬼。他或许比我们所有人认为的都更聪明。

而防火系统失效的档案馆,八成也是他的杰作——可是他为什么要烧档案馆?如果想要把人引走,只烧食品仓库不是更好吗?

对此,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他想消灭什么人存在过的痕迹。或许只有他自己,或许更冒险一些,所有孩子的。

如此一来,我渐渐便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孩子七八岁时的腿伤是怎么来的。或许在那段时间这座城市的医生突然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当时的医生没有能力解决这样的伤势,所以他便利用自己的伤口,借出城治疗的机会,观察火车、车站、其他城市……或者别的什么。只是想到这里时我开始怀疑自己了——那样的伤势,有多大的几率在一个孩子摔倒后出现呢?而且他的腿上有不止一次撞击的伤痕,难道是他自己弄伤了自己的腿吗?

还有最后的那场雨,也使我生疑,如果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样,徵羽摩柯怎么会忘记看日历上的天气呢?他不害怕大雨影响他孤注一掷的计划吗?还是说……这场雨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是他独立完成了所有的事情,那么他是否考虑过会有人受伤?这是否已经是他努力降低对他人影响之后的计划?又或者……他根本没考虑其他人?

我的疑问太多了。但其中最令我困惑的并不是这些。

如果一切猜想都成立,那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有如此的决心和觉悟吗?真的会为一个目标隐忍这么多年吗?一个不到十四岁孩子真的可以一个人完成成年人都难以理解的计划吗?

他经历了多少个在担忧中度过的、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不眠之夜?

我几乎放弃了自己的猜想。慢慢的,我冷静下来,开始相信徵羽摩柯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没有什么深刻的想法,而且已经死在了大火中。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而那些不寻常的现象,只有我一个人如此在意,并没有多少可深究的疑点。

直到十个月后,一切都平静下来。我在休息日来到了图书馆,想为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孩子挑一本书。管理员是我的同事,趴在前台呼呼大睡。

我爬上二楼,走进几乎没人靠近的、落上了薄灰的书架,突然被一本书吸引了注意力。

《已灭绝动植物图鉴》。

我愣了好久,颤抖着伸出手抽出它,小心翼翼地找出目录上“蝴蝶“的页码,一页一页地翻过——

我看到原本应该是一只黑色蝴蝶的书页上贴了一张裁剪整齐的白纸,正好遮住了书页上的蝴蝶。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惟妙惟肖的、有着五彩翅膀的蝴蝶。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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